“唉,那就没法子了,你知道的,我也只是个掌柜而已,这些爷又哪个是我得罪得起的?”掌柜的懒得多劝,只想着赶紧换人好安抚底下那些大爷。

“牡丹姑娘,牡丹姑娘。”底下起哄得越发大声,笑声着夹杂着无所顾忌的荦话,气氛倒是越发活跃。

婉宁瞧得乐呵,看来牡丹姑娘的人气要更高一些啊。这茶馆倒是很能迎合顾客,想要哪种风格的都能上,怪不得糕点这么普通也能让她的茶馆门可罗雀。

就在婉宁以为她能听到古代版的十八摸的时候,黄鹂扑嗵一声跪了下去:“掌柜的求求您,我真的不能唱这个,你,你不能逼良为娼啊!”

掌柜的一脸懵,诧异地看向黄鹂,正待说什么,却被楼上雅间扔出的一颗花生砸了个正着。一把磁性的声音响起:“不知道爷今儿带了福晋来听曲啊,唱什么十八摸?”

大堂先是一阵静默,然后之前几个跟九阿哥打了招呼的人便笑着告起饶来:“哈哈,还真把这茬儿忘了,九福晋对不住啊。”

“接着唱接着唱,十八摸改天再听便是,污了九福晋的耳朵可就不美了。”

“今儿无论得给九爷这个面子,哥儿几个把银子收起来,晚上再来捧牡丹姑娘的场。”

“要我说,这十八摸就得在晚上听才够意思。”

“啧啧……”

不知不觉间,话题再次歪楼。黄鹂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九阿哥的雅间一眼,再次开嗓唱了起来,只是声音中多了几许婉转缠绵。

婉宁颇为遗憾,她还没听过十八摸呢。

都怪九阿哥这个色胚,定是见那卖唱姑娘长得漂亮又动了歪心思了,还说什么是为了她,阿呸。

胤禟自是不知婉宁在他头上又扣了顶帽子,尤自道:“这些闲散宗室越发混账了,一天天的游手好闲,除了遛鸟斗蛐蛐也就剩下欺凌弱小了。”

婉宁有些纳闷:“不就是花钱点了首小曲儿嘛,怎么就成欺凌了,刚可没人逼这姑娘唱十八摸。”

“你堂堂嫡福晋怎能把这么不雅的曲名挂在嘴上?”

切,说得跟你上花楼不听这曲儿似的,婉宁撇了撇嘴小声嘀咕:“只准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。”

可惜,一张桌子的距离太近,她哪怕说得再小声,胤禟也都听着了,漂亮的桃花眼登时又染上了几分不满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没什么,喝茶喝茶。”

“这么差的茶,亏得你喝得下去。金明,让掌柜的换茶。”

婉宁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:“爷,你在这儿稍事歇息,我去书店淘点书看看。”

“不是说这小曲儿唱得不错么?怎又不听了?”

“突然想起要买书而已。”

“那爷陪你去吧。”这茶难喝得紧,胤禟也跟着站了起来。

婉宁越发奇怪,自己都识趣地走人了,难道他不该留下来猎艳么?不过他既然要走,她自也不会拦着,随着他下了楼。

刚下到大堂,婉转缠绵的小曲便停了下来,黄鹂用她那把好听的嗓子轻声唤道:“九爷请留步。”

漂亮的小姑娘款款行来,走到他们面前优雅地福了个身:“鹂儿多谢九爷方才相助之恩,如果没有九爷,奴,奴家都不知该怎么办了。”

作为花楼的常客,这种典型的勾搭台词胤禟哪有听不出来的理儿,一时间心中的小火苗忍不住又窜了起来。这等姿色,这把嗓子,在这茶馆里最后不知又便宜了哪个纨绔,就这么错过了着实可惜。

他给金明使了个眼色,正想说两句场面话,却听婉宁道:“你怎么光谢九爷不谢本福晋啊,九爷可是说了,因了我在,才没让牡丹姑娘抢了你的卖唱机会呢。”

黄鹂的错鄂只在一瞬,忙又低眉顺眼地向婉宁深深行礼:“要谢的,多谢九福晋大恩。”

“既要多谢我,那就别当着我面勾搭我男人了,我瞧着膈应得慌。”她声音并不算大,可此时,整个茶馆的宾客都盯着他们这几人,哪有听不清的道理。

别说胤禟,就是满茶馆的人都愣住了。金环和初晴担忧不已,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,却全被视而不见。

黄鹂扑嗵一声跪了下去:“九福晋,奴家绝对没有这个意思,奴家只是,只是想要感谢两位而已。”

“瞧把你紧张的,没有就没有呗,我还能把你怎么滴不成?爷,听着了没,人家没那意思呢。金环,给这位姑娘三十两银子。”

金环忙从荷包里掏钱。

而婉宁已经奕奕然地出了茶馆。

胤禟头一次被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面子,气得差点神智不清,哪还再顾得黄鹂,几大步追出去,拉住婉宁的一条手臂:“董鄂氏,你是想成为大清第一妒妇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