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巧云想着再有些日子就是冬天,待那时,别说猪草,就是牛草都寻不到,到时候割不到草,就等着挨骂罢。

月颖却不上当,道:“二房就我一个人,可不能坏了规矩,既然大房、三房分值日,上半月、下半月是不错,不如分上中下浣罢,大房上浣,三房中浣,二房就我一个,我就占下浣。”

她为什么不打猪草,居然要与两房妇人的家务活一样。

苏巧云见失算,不由得讶然张嘴,这是什么节奏,不该这样的。“奶奶,那谁打猪草啊?”

苏富贵道:“照着值日走,哪房当值,哪房打猪草、割牛草。”

苏秀云忙道:“爷爷,我不打猪草的,打死我也不打的,我宁可做饭、洗衣,也不干这种活。”

唐氏笑道:“今儿正好是初一,是大房当值!”

胡氏看了看儿媳马氏。

苏秀云道:“我们大房当值啊,我去厨房盛饭!”

孙氏惊呼一声:“我的个天,饭早该好了,米怕都熬没魂了!”一转身扎入厨房。

现在分派了值日,三房的人未动,大房的妇人进了厨房忙碌。

苏富贵道:“给小七也盛一勺米吃。”

厨房里,孙氏低骂道:“馋嘴的东西,不就是要吃大米,偏要大闹一场,没的让外人瞧了笑话。”

苏富贵生怕孙氏不听,又补充了一句,“二房就留了这么点血脉,不能让话人说道,云山、云天将来是要入仕为官的,不能毁了苏家的名声。”

胡氏、马氏原不乐意,听到这话,一切为了儿子,一切为了丈夫,也不得不看着给月颖的那碗番薯里多了一片白花花的米。

月颖进入厨房时,心情大好,活动活动手腕,捧着碗瞧了一眼,却没有动筷子。

孙氏双眸似要喷火,却又不能发作,她是第一次知道月颖在几个孙女里头那也是能闹腾的,唉,为了耕读世家的名声,也必须得忍了。

月颖起身取了饭勺,从米上盛了一半添到孙氏碗里。

孙氏的恼意立时变成了惊喜。“小七……”

“奶奶,我爹娘都没了,你和爷爷就是我最亲的人,只要你们待我好,我也会孝顺你们的。”

苏富贵虽然重男轻女,可好歹大面上还过得去。

孙氏就是嘴巴不饶人,喜欢絮叨干吼,拿她当使唤丫头,却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。

反而是胡氏、唐氏,暗里斗着心思,这心思更是拐了几道弯。

马氏见自己吃不成米,不由得闷闷不快。

月颖道:“我娘在世的时候教过我绣花,等我绣了帕子卖了钱,我给奶奶买点心吃。”

苏秀云哼哼道:“小七,你就吹吧,还不是哄奶奶高兴。”

就她,干粗活还差不多,哪里会是能做针线活的。

“我才没哄呢,上回我就偷偷绣了两条帕子去卖,要不是我要干家务活,说不得绣得更多呢。”

孙氏眼睛明亮,问道:“真卖钱了,卖了多少?”

“我养病的时候在王家绣的,王大娘赶集帮我卖的,说六文钱一条,得了十二文呢。”

六文一条的帕子,这不是被苏巧云、小唐氏的绣活还卖得好,她们绣一条手帕才卖五文钱呢。

月颖不好意思地笑道:“我……我得了十二文,让王大娘给我买了两文钱的馒头吃,还剩十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