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试试我给你的药。”子巫笑得宠溺,说着他就要离开窗子了。子如垂下脑袋心里想着:要给溥驭吃么?“对呀,小女越来越能与哥哥的心意相通了。记得,一醒过来就立刻回去,夜里太凉了,要当心身体。”子巫的声音又响起来,子如抬头再看时,那窗子前早已没有了子巫的身影,而北内堡的景象在渐渐模糊,周围的岩石越来越清晰。

子如的眼里重新有了光彩,她一回过神来先被冻得颤抖了起来。笑妍看不下去了,他跳下岩石将衣服披在了子如身上。子如出于本能反应,见温暖的东西离她近了,她自然忙窝了进去。

笑妍笑着嘲笑她:“傻子如!半夜出来挨冻,你做了什么坏事心里有愧呀?”子如将双手伸进笑妍怀里取暖,她吸了吸鼻子道:“我发现我平时对你太不关心了,我心里有愧,从今天起,我会好好疼你的啊表哥!”笑妍额上的青筋跳了两下说:“当我没说话!”

“公子,我背二小姐回去吧!”际风也从岩石上跳了下来又给子如加了一层衣服。子如一扬眉毛道:“好啊,我最喜欢别人背我了!”

际风背着子如往回走,笑妍走在际风后面,三个人都没说话。一会儿,子如看了看后面的笑妍,她轻声笑道:“表哥,你跟着我来,我一点都不意外。”

笑妍冷哼一声道:“哦,我看出来了。”

子如似是不满意笑妍的反应,她动了动身子,际风忙往上提了提她。子如认真道:“真得表哥,我以后就算是对我自己不好,也要对你好!”笑妍一愣,际风感觉到身后不一样的气氛便停了脚步。

说这话是什么意思?什么叫以后对自己不好也要对我好?你不是打算了要和回城在一起么?这个时候对我说这样的话,叫我心里应该如何想?

笑妍看着子如,失去了他往日的笑容。

子如从际风背上下来,她走到笑妍跟前握了笑妍的手道:“表哥,感情能长长久久一直到一生的最后的,不是夫妻。”

不是夫妻?

笑妍听不懂子如的话。不过他知道子如心里是有他一块地方的,这个地方就如她所说的,会留一生一世。

“哎呀,大冷天的,受得什么罪呀!赶紧回去睡觉了!”笑妍搓了两下手小跑着前面去了,际风忙背上了子如继续往前走。

笑妍落下他们好远了,际风扭了头问子如:“二小姐,二小姐刚才的话,际风没有听明白,二小姐可否解释与际风听?”

子如将头靠在际风身上,她的语气越来越慵懒了:“际风啊,我喜欢回城就像喜欢一件衣服或者一枚玉佩,我只要得到它就行了。可表哥就像一朵花儿,好吧,随然我这个比喻不怎么好。表哥就是一朵花儿,喜欢他便不能将他摘下来,因为摘下来了,那花儿便死去了。”

际风停了脚步扭着头,他看不到子如的脸色,可能子如快睡了,她睡了更好。际风放轻了声音也说:“二小姐这个比喻打得好,那际风会陪着二小姐一起好好护着这朵花儿的。”

际风又提了提子如往前去了,而子如也像在他背上睡了。笑妍蹲在岩石上看着际风走远,吸了吸鼻子轻声道:“傻子如,什么破比喻,竟然把本公子比喻成一朵花儿!本公子才不是花儿!你才是花儿!”

第二天中午,凌人端着饭从子如房里出来了,刚好溥驭背着一捆干柴路过,溥驭问:“二小姐又不吃饭?”凌人摇头道:“是二小姐还没起床。”溥驭放下柴认真道:“会不会又病了,我去找我师父吧。”凌人摆了手说:“她好着呢,就是今天天气太好了,她一向起不来床的,只不过今天格外喜欢睡觉。”

溥驭点了头要走,凌人又将他叫住。溥驭回过头来就见凌人将盘子上的粥端给了他:“你都干了一上午的活了,把这粥喝了吧。”溥驭笑笑,接了凌人手里的粥便一口饮尽了。溥驭刚要将碗放回去,见凌人轻轻抽咽着,似是要哭了。

“凌人姐姐,你为何伤心?”溥驭帮着接了凌人手里的盘子微蹙着眉问她。

“唉,你不知道,我在被卖进黄家时,也有一个弟弟来着。如果我们当时没有分开,想必他和你一样高了……唉……”凌人说完又抽咽了起来。

溥驭咬咬下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凌人给人的印象就是半个黄夫人,溥驭从未见过她在谁面前露出过脆弱的一面,如今天凌人在他面前如此伤心,他顿时心里没了主意。

凌人用袖子挡着瞄了溥驭一眼,她去拭了几下眼泪道:“小驭,以后凌人姐姐天天做点东西给你吃吧,就当是姐姐念弟心切,拿你安慰一下自己,好让自己不那么难过,可好?”

凌人都这样说了,溥驭自然不会反驳,当下溥驭便痛快地答应道:“凌人姐姐想念弟弟了就来找溥驭,能为凌人姐姐分忧,溥驭荣幸的很。”

“好,好弟弟,那晚饭的时候姐姐给你送汤过去。”凌人听溥驭满口答应,立刻舒展开了笑眼,心满意足地往厨房那边去了。溥驭愣愣地看着凌人的背影,突然有一种中了别人的圈套的感觉。

子如翻了个身不小心碰到了右手心,她忙从被窝里将手拿出来看,她右手心里已经结痂了,只是掌纹里还残留着一些黑色。子如用被子蒙了头心里埋怨着自己:昨天晚上怎么就没问问子巫这黑色东西的事儿呢!

想到子巫,子如立刻想起昨天笑妍跟着她出去的事儿了。在回来的路上她好像对际风说了一些掏心的话,还是关于笑妍的,具体的内容她竟不记得了。

不会说了什么现代用语吧?际风不会开始怀疑自己是个怪物吧?子如担心地露出了两只眼睛望着房顶,努力地回忆着昨天晚上的情景,可她确定是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!

回城推门进来,还端着一碗汤。他将汤放在床头的木桌上,将子如用被子裹了抱起了她的上身道:“听凌人说,你早饭和中饭都没吃,这可不行,来将这碗汤喝了。”

子如听话地将嘴凑近回城送过来的碗,“嗞溜”几声便将汤喝了个一干二净。回城放下碗,责备地看着她问:“还以为你不饿,原来是懒得吃饭。”子如干笑两声说:“今天天气阴阴的,外面又降温了,最适合睡觉了!”回城放下子如让她重新躺好了问:“那冬天你是不是就不出门了?”子如看了回城一会儿说:“可以这样么?”回城摇摇头说:“当然不行。”子如翻着白眼,翻过身去小声道:“那你还问我。”回城看看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子如,轻笑一声,出门去了。

子如的病也差不多好了,也不怎么咳嗽了,而回城也将空明观过冬用的东西采购和准备的差不多了,这下应该准备起程回安阳了。

空明道长笑呵呵与回城道别,言辞中全是感激,回城笑着接了老人家的好话,回头看看子如,子如却像没睡醒一样靠着凌人打起瞌睡来。溥驭又嘱咐了他师父几句,无非就是后辈对老人家的关怀,接着一行人往山下去了。

一路上回城的脸色不是很轻松,子如半睁着眼瞄着他,待他回头再来看自己时,子如便在溥驭身上闭了眼。

子如从溥驭脖子处缩了胳膊,溥驭忙停住等她重新勾住自己。子如道:“你走吧,我就是向凌人要口水喝。”溥驭身子向前倾着,生怕子如仰得将她自己摔下去了。凌人将水递给了子如,子如喝了一口,趁拧盖子的时候将那水中放入一捻药粉,又将水壶送入了溥驭嘴边。

“二小姐,溥驭不渴。”溥驭扭道,但子如就是将水壶比在他嘴边,他没办法,只好伸着脖子被子如灌了两口。

回城又回过头刚好看见子如喂溥驭喝水,他突然冷声道:“都下了半截山了,想溥驭也累了,不如换我来背吧。”回城说着便要接过子如,子如从溥驭背上跳下来说:“不用不用,我走一段吧,累了再说。”子如小跑着前面去了,回城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。

笑妍越走越靠近溥驭,溥驭只好被挤得再往路边上去。际风过来碰碰了笑妍道:“公子,你快挤得溥驭没路走了。”笑妍嘿嘿一笑小声道:“你们有没有发现回城这几天脾气上来了?”际风和溥驭互相看看都点了点头。

“溥驭,你总知道是为什么吧?这一阵子你可是帮着回城做事来着。”笑妍凑近溥驭道。溥驭抿了抿嘴说:“应该是生意上的事,前天梨花姑娘飞鸽传书来着。”笑妍扬扬眉毛看了看前面的回城自言自语道:“我就知道回城不是个安逸的人。”

眼看子如跑得越来越远了,回城紧追跑几步追上了她道:“还是和我们走在一起吧,那个终雯太子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冒出来要害你。”子如回头微皱着眉看回城,回城也看着她,两人就对视着僵持了一会儿,子如乖乖地点了点头,回城勉强笑了笑。

子如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初香跟上来,初香走过子如身边将手抚在她的背上推着她走,子如看着初香的眼睛,看了一会儿,便轻轻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