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纪年见拿菜的两人迟迟不回来,转身去找他们。

他一走,陈朵就坐到了他的位置上,看着宁希说:“谢谢。”

宁希知道她谢的是刚刚自己没戳穿两人见过的事:“你好像很介意。”

“也不算,”陈朵抽了张纸放在指间缠绕:“就是当时太狼狈了,不想让他们知道。”

宁希:“其实当时我在整理货物,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就看着你一个人往外跑。”

“真的?”陈朵不信,眼睛一直盯着他。

宁希被她盯怕了:“好吧,还听到点动静。”

她扇出去的那一巴掌实在是太响了,根本无法忽视。

看着他紧张了,陈朵也没继续为难,边笑边说:“我先前一直好奇你是什么样的,现在发现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。”

说完将目光移到选菜区的方向:“看,他们又吵起来了。”

宁希跟着她看去,只见向尚的脸黑成了锅底,不停跟陈纪年控诉个什么。

“你们应该认识很久了吧。”宁希忍不住问。

“可以说是非常久,我跟向尚是邻居,两边妈妈又比较熟,应该说我们刚出生的时候就认识了,”陈朵将撕烂的餐巾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:“我们上幼儿园的时候认识了左柯,陈纪年是快上初中的时候认识的。”

陈朵:“向尚这个人耐心不好,脾气差,但他一直觉得他比我们大一岁就有义务让着我们,很多时候都在迁就我们,他一直是个很好的人。”

“是很好,”宁希看着闹成一团的两人:“就是眼神不好,看上了我。”

“你怎么这么说,”陈朵疑惑地看向他:“你人也挺不错的。”

“是吗?”宁希回避她的眼神,扯起嘴角笑了一下,笑得有些牵强:“可能是我的外表欺骗性太强。”

“你干了什么犯法乱纪的事吗?”陈朵问。

宁希摇头:“没有。”

“那不就行了,”陈朵:“你要相信仙女的直觉,仙女的第六感一向很强的,仙女说你人不错,你就坏不到哪儿去。”

“仙女?”宁希没反应过来。

陈朵自信地抬了抬脖子:“就是我。

宁希笑道:“谢谢仙女。”

“这有毛豆,你要吗?”左柯看着指了指冰箱问。

向尚敷衍地“噢”了声,目光一直注视着宁希的方向。

刚才他还和陈纪年聊得津津乐道,现在换了小耳朵他依旧一副交谈甚欢的模样,这让向尚觉得这三人以前认识。

左柯看着他一步三回头,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你手里的东西要倒了。”

“啊?”向尚反应过来,连忙将手里的盘子端正,看着溜到盘子边缘的脆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救了回来,他深深松了口气。

左柯知道刚刚的问题他肯定没听清,他打开冰箱自顾自地拿了盘毛豆。

“你们怎么还没拿好。”陈纪年一蹦一跳地走过来。

一见陈纪年,向尚就拉过他问:“你们刚刚聊什么呢?”

“小耳朵他们聊什么我不知道,”陈纪年眼睛一眯:“不过我刚刚在说你的黑历史。”

向尚推开他:“我算是知道我的名声是怎么臭的了,都是被你搞的。”

陈纪年对他的这句控诉不以为然,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盘子:“你怎么拿了这么多脆骨?”

向尚嫌他嫌得不行,语气不耐烦道:“给宁希拿的,他喜欢吃这个。”

“你怎么不拿我喜欢吃的?”陈纪年质问道。

“你没长手吗?自己去拿呗。”

“宁希也长手了,”陈纪年:“不带你这样见色忘友的啊尚尚。”

选择退一步的向尚忍着脾气问:“那你喜欢吃什么。”

没成想陈纪年戏精上身,扭着身子,拉起他的衣角,嗲着声音说:“哎呀,你知道的呀。”

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向尚:“但我希望你能正常点。”

“哎呦,”陈纪年小拳头往他胸口一捶:“你肯定知道的。”

向尚受不了他这样,争脱开他的手:“你爱吃的在出门左转公共厕所,你自己去吃个够吧。”

“哎呀,尚尚,尚尚,尚尚。”陈纪年声音越来越嗲了。

“你够了,恶不恶心?”向尚听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:“你最近又看什么电影了?”

向尚最怕陈纪年看电影,电视剧。他总是神经质地模仿剧里的人物和脑补剧情。

记得上次他这么入戏还是看《甄嬛传》的时候。

那段时间他就爱用大头针给豆沙包试毒,发现针头变黑,大清早的在早餐店大喊:“是谁要谋害哀家!”

他凭一己之力,收获了当场所有人的目光。

那种看地主家傻儿子的目光。

“撒娇女人最好命,”左柯走过来面无表情地说了句:“鸡翅,鸡肝都拿了,您可以收戏了吧。”

陈纪年拿自己的大拳头锤向尚脆弱的小胸口:“哎呀,讨厌。”

向尚听得心头一颤,恨不得当场去世。

左柯顺手又端了盘水果:“橘子也拿了,这戏可以收了。”

陈纪年立马收起自己那种扭扭捏捏的姿态,拍了拍左柯:“果然,老柯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。”

向尚心底无比感谢没能成为他最好的朋友。

“小尚,好了吗?”

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刚刚沉浸在解脱当中的向尚身躯一震,抬头,顺着声音的方向看,才发现宁希一直坐在不远处的位置看着他。

向尚望着他说:“快好了。”

“啧啧啧啧,”陈纪年失望摇头:“凭什么我叫你尚尚就恶心了,宁希这么喊你就屁颠屁颠答应了?搞双标啊,你这属于偏心吧。”

“心脏本来也不长中间,我偏心怎么了。”向尚回头又拿了几串脆骨:“你自己让你最好的朋友偏心你去吧”。

说完,直往宁希的方向奔。

向尚端了把椅子坐在宁希旁边,一坐下就问:“你们刚刚聊什么呢?”

“聊金融危机,全球气候变暖等问题”。陈朵翻开盘子里的脆骨,在最底下找了串牛肉出来。

“谁信?”向尚拿起桌上的水,拧开两瓶,一瓶递给宁希,一瓶递给陈朵。

陈朵自然地接过。

宁希见了,也给向尚递了瓶水。

向尚拿到手后,下意识要去拧,刚要用力发现瓶盖是松的。

“你开过了?”

宁希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
“唉!”陈朵长叹一声:“想当年姐有对象的时候也是这么虐单身狗的,没成想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呀。”

“怎么了,怎么了?”陈纪年一来就拉凳子坐在陈朵旁边,:“我错过什么了吗?”

看着他两水空空,陈朵无语地址了址嘴角:“你去拿菜拿了个寂寞,两手空空的就回来了?”

“我是看他们那么久没回来去催他们的,”陈纪年指了指后面:“菜都在老柯那呢。”

话音刚落左柯就左端一盘肉右端一盘菜,慢悠悠走过来。

宁希见了连忙去搭把手,向尚也跟着把桌上的纸盒拿开,给他们腾位置。

见宁希来接自己手里的盘子,左柯冲他点点头:“谢谢。”

“不用谢”。宁希笑着接过盘子。

“放这儿。”向尚拍了拍桌面中间说。

左柯刚把盘子放下,陈纪年就将原本放在旁边椅子上的书包抱起来,喊道:“老柯,坐这儿,挨着我,我给你看个好东西。”

左柯没答话,安静地走到他旁边坐下。

“什么好东西?”向尚凑起身子去看。

“谁知道他的,”陈朵摆摆手:“都抱一下午了,神神秘秘的。”

陈纪年紧抱着书包,环顾一圈,看着众人都露出无比好奇的目光,他沉默半天就是不拿出来。

“你还拿不拿了!”陈朵有些脑火了。

吊足别人胃口的陈纪年终于开口了:“拿拿拿”。

他“蹭”一下立起身,用手指了一圈:“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有口福了。”

向尚:“……你到底说不说。”

“你急什么,你又不用去投胎,”陈纪年:“像这种压轴的好东西都是需要铺垫的,你这草寇懂什么。”

向尚已经无法忍受他的磨唧,跟陈朵交换了个眼神,两人露出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,同时起身,一把将陈纪年按住。

“唉!唉!唉!”陈纪年立马弯腰将书包护在怀里:“干什么你们,粗鲁!”

“让你磨叽!这饭还吃不吃了!”向尚按住陈纪年,陈朵借机拖过书包。

陈纪年被两人拖得重心不稳,脚下一个没踩稳,整个身子都往后面倒,向尚察觉到了想去拉他,但下手慢了一步,拉了个空。

宁希也跟着这紧张的气氛而站了起来。

眼看着陈纪年就要摔个狗啃泥了,旁边的左柯手疾眼快地拽住他的胳膊,硬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拉了回来。

被拉起来的陈纪年还有些惊魂未定。

陈朵跟向尚都齐齐地站在那,显然还有些没回神。

看着没出什么事,宁希才慢慢坐回位子上,刚想叹口气,还没吸气,旁边就发出一道叹息声。

宁希扭头,发现这声叹息来自于左柯。

只是他不解这声叹息是对刚才几人打闹的无奈,还是因为陈纪年的有惊无险。

“靠!”陈纪年整个人都跳起来了:“你们这是谋杀啊!”

“我差点就享年十八了!”

“唉,”陈朵第一反应就是甩锅:“尚尚,你怎么做事没轻没重的,再怎么说今天也是纪年的生日。”

“我真不是故意的,”向尚辩解道:“都看得出来吧,我刚刚还想拉你来着。”

“看出来了。”宁希说。

陈朵抱着书包:“哇哦!”

陈纪年干笑两声:“夫唱妇随啊。”

向尚被这一唱一和的两人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,看着宁希:“我一直觉得你眼神是最好的,不像莫些人,不但甩锅,还眼瞎。”

不断甩锅,而且眼瞎的的陈朵,感叹一声,望着宁希,语重心长道:“要不说我们家尚尚运气好呢,找了个这么好的男朋友。”

向尚一听这话就觉得事态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,果然,下一秒,陈纪年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快步走到宁希面前,一把握住他的手:“小宁啊,虽然俗话都说,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,但是我们老陈家就这一个独苗苗,有机会你们还是要多回来看看我这年迈的老人家。”

宁希有些无助地看向尚。

向尚:“……你们有完没完。”

他一说话,陈纪年的戏瘾愈演愈烈,他松开宁希,用颤抖的双手去拉左柯:“你看看,你看看,还没嫁出去呢就这么跟我说话了!”

“唉,”左柯附和着:“孩子大了,总有这么一天,就随他去吧。”

“哎呦”,陈朵抬起手,用纸巾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:“向尚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,从小我就觉得他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,隔壁算命的王瞎子都说他旺夫,宁希啊,你可得好好对他。”

向尚握紧拳头,咬牙切齿道:“我怎么不知道我隔壁还有个王瞎子?”他怎么有种明天自己就要出嫁的感觉。

宁希实在不知道事态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,没记错的话,这场景他有幸在礼品店见识过。

“你们平时都是这么相处的?这是你们日常生活的一环吗?”宁希笑问:“我需不需要加入一下?要领身份牌吗?”

“你的身份是杀手”,向尚指了众人一圈:“任务是十秒钟之内解决这群戏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