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打扫时说是没几下就打扫完了,但实际收拾起来就弄了一上午。

宁希将洗拖把的污水倒进厕所:“几点了?”

向尚把刚才打扫弄乱的座椅归位,摸出手机,按开屏幕一看:“都快十一点了。”

“你饿了吗?”宁希走出卫生间问。

向尚沉默着,认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胃:“还行。”

他没什么饥饿感,估计是今天早上的面条吃多了。

宁希思索片刻:“现在去菜市场估计都买不到什么菜。”

“那我们出去吃怎么样?”向尚说:“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米线店。”

那家米线店是他跟小耳朵他们几个从小吃到大的,味道简直绝了,他跟不少人安利过那家店,无一不说好吃的。

即使后来没在这住了他在家点外卖都点这家。

“鲜鲜米线?”,宁希说出店名:“牛肉味,多油少盐。”

向尚疑惑地看着他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宁希笑笑:“你微博出现最多的食物就是这个。”

“有吗?”

向尚拿出手机翻了起来,随便翻几条内容,十条消息有六条是配图安利米线的,向尚知道自己吃这家米线吃的频繁,但没想到频繁成这样了,仔细算下来几乎每周都得吃一次。

宁希:“那家米线我去吃过。”

向尚收起手机:“好吃吗?”

宁希点了点头:“我看过他们做的过程,我应该能做出来。”

“真的假的。”向尚有些不信。

他给不少人安利过这家米线,周围人都知道他爱吃,学着做的人也不少,但就是没煮出店里那个味道。

“不知道,试试吧,我现在去看看还能不能买到牛肉,”宁希走到门前提起刚刚收拾出来的垃圾袋:“随便把垃圾丢了。”

“我也去,”

刚才两个人打扫的时候都脱了鞋,向尚说着就去门口穿鞋。

宁希没阻止,他的鞋比较好穿,把脚伸进去提提脚后跟就好了,相反向尚的鞋,光看款式就复杂,穿起来就更难了。

向尚弯着腰一点一点地解着鞋带,宁希站在旁边等着。

就算没人催,向尚心里也慌了起来,解鞋带也跟着加速。

他买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鞋这么麻烦呢。

终于,在他的一番折腾下,鞋终于安安稳稳地穿在了脚上,同时向尚发誓以后再也不外貌协会,看着什么好看就买了。

“拿把伞吗?”宁希问。

“拿吧,万一一会儿又下雨呢。”向尚打开旁边的柜子,在里边一通翻找,他记得向柚以前就爱把伞放这,就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。

“找到了。”向尚从最里面抽出一把小伞。

拿出来一看,是一把鲜艳的粉红色小伞时,他黑着脸又把好不容易找出来的伞塞了回去。

“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吧,我们早去早回,跟老天爷赛跑,在它下雨之前买完所有东西回来。”

看着他对那伞上一脸嫌弃的表情,宁希忍不住笑了几声:“行”。

“走吧。”向尚从他手里接过一包垃圾袋,心里祈祷千万别下雨。

即使下雨了,也休想让他打那把粉红色的雨伞,太有损面子了。

下楼望着天空,穿过层层乌云照耀下来的金黄色暖阳时,向尚觉得他的祈祷是有用的。

“刚刚下的应该是太阳雨。”宁希望着天,刺目的阳光让不由自主地把眼睛半眯起来。

“这天还真是奇葩。”向尚随手把垃圾袋扔到旁边的垃圾箱后,又去拿宁希里那袋,对准垃圾桶来了个完美的投篮。

向尚猛然回头:“帅不帅?”

“帅。”宁希说。

“有多帅?”向尚问。

宁希看着他:“帅到炸裂”。

“好眼光。”向尚脸不红,气不喘地收下了这份称赞。

在向尚残缺的记忆中,菜市场就在小区后头,绕小区走一圈,从后门出就到了。

他刚要抬脚往后门走,宁希就拉了一下他的胳膊。

“怎么了?”向尚看着他。

宁希松开手:“那边的门被封了,出不去。”

“被封了?”向尚:“为什么?”

宁希带着他往前门走:“菜市场人多繁杂,容易出事,好像是去年关的。”

向尚:“我不知道。”他一般回来都走前门,因为门口共享单车比较多。

“你经常去菜市场买菜吗?”向尚加快脚步追上他。

宁希点头:“不过不是在这,我一般都去桥那头买。”

“桥那头的菜市场吗?”向尚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地图,记起他口中的菜市场后,眼中略带些惊讶地望着他:“那么远,来回得半个小时吧,明明小区外面就是菜市场为什么跑那么远?”

“是因为那的菜新鲜么?”

“因为桥那头的称没调过,是正确的。”宁希耐心回答,并减慢速度确保他跟得上。

将近一个月没锻炼的向尚走几步就累的够呛,见宁希慢下来了,他松了口气:“你怎么知道的?每次买完菜回去称一下?”

“也没有那么麻烦,”宁希:“我知道我手机的重量,买菜之前用他的称称一下手机。”

“这都行!”向尚惊讶得眼睛都圆了一度:“其实我还是好奇卖菜的老大爷老大妈会是什么表情?”

宁希听完就笑了起来:“这么说吧,如果他们眼神能放箭,那我估计都被射成马蜂窝了。”

“我能想象到”。向尚脑中脑补着场景,控制不住地大笑几声。

宁希:“其实也不是每次都试,试一次就知道哪家的秤调过,哪家的没调。”

“那我们现在要去桥那头吗?”走到大门,向尚摸出门卡刷了一下。

“太晚了,今天就在这里买吧。”

门慢慢打开,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去,刚一出门,向尚就迫不及待退后几步,以求跟宁希齐着肩走。

“这里的牛肉店称调过吗?”

“还好,没有调很多”,宁希笑笑:“可以接受。”

向尚以前住这的时候都没去过菜市场,更别提他走了之后,里面什么环境,什么布局他压根不知道,从踏入菜市场的领地时他就只有死死跟在宁希身旁。

中午的菜市场,比向尚想象中的要冷清,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古怪的腐臭味儿,一眼望完也见不到几个人,低头只能看见被踩得稀烂的瓜果蔬皮,以及已经被雨水冲淡的动物血迹。

向尚下意识往旁边站了站,想离那摊水远点:“都收摊了?”

宁希注意到他的举动:“这里有家牛肉店是晚上才收摊的,我去买,你在外面等我吧。”

宁希指了个方向:“就在那,很快的,我一会儿就出来。”

向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:“那么近,一起买了回去呗。”说完他就往牛肉店走。

宁希站在原地看着他前进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,直到要消失在转角处时,向尚突然转头笑着跟他招手:“快走啊,不吃牛肉了吗?”

“吃。”宁希被他这声呼唤给叫回了神,快步追上去。

他们来得晚,想买好点的牛肉肯定是买不到了,宁希还是垂死挣扎在挂在空中的肉里选了个相对来说好点的。

提着肉走出菜市场,他心里回想着牛肉米线的做法。

向尚逛菜市场逛得无聊,走路的步子也拖沓了不少。

突然旁边的一滩水激起了他的注意力。

这里是老小区了,时间比较久,年岁比较长,路早以被岁月击溃得坑坑洼洼的,一下雨就很容易积攒起一个又一个的水坑。

向尚站在水坑前,盯着上面飘着的枯叶,突然喊了声:“宁希。”

“嗯?”宁希转头。

向尚起了玩心,抬起脚,用力往水坑里一踩,水花四溅,宁希被溅了一身。

宁希只是笑笑被没多说什么,他这反应让向尚觉得无趣,撇了一下嘴走在前面。

宁希以为他生气了,赶忙去追,没成想向尚是到了个更大的水坑边,等他一来,又往里踩了一脚。

向尚的鞋都湿透了,宁希身上的水痕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。

见他还没反应,向尚又要抬脚,刚做出这个动作时,宁希快他一步,一脚踩进水坑里。

随着他脚落地的声音,向尚感觉自己脸上瞬间沾满了水珠,他抹了把脸:“偷袭啊。”

宁希笑了:“我们两个到底谁才是偷袭?”

“光明正大来一战吧!”向尚提起早已打湿的裤腿,整个人都跳进水坑,宁希往旁边躲了躲,但还是没逃过。

两人抬头四目相对,沉默不语,大概过了三秒,他们又默契般地同时抬脚。

“呯一一!”

再次走进小区的是两只落汤鸡,向尚一路上都弯着腰,歪歪扭扭地走在路上笑着。

“你笑什么?”看着他笑,宁希语气中也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。

“我鞋里进水了,”向尚说笑得说话都有些喘:“每走一步鞋里都传出嘎吱嘎吱的响声,特别像鸭子在叫。”

宁希把牛肉换了个手提:“那走快点,回去把鞋换了。”

“嗯。”向尚可算是笑够了,直起腰绕到宁希没提东西那只手旁边。

看了看四周没人,向尚先是捏了捏自己的手心,手往下垂,指尖慢慢往宁希那边靠。

在指尖触碰到宁希手背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宁希浑身震了一下,但他没躲。

他这举动让向尚胆子大了起来,整个身子都往他那边靠,在两人的肩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时,向尚抬头四处张望,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,指尖悄然伸出,小心翼翼地捏住宁希的手掌。

宁希没犹豫,自然地将他的手包进手心。

手掌传出的热度沿着指尖直击向尚心坎。

靠,向尚感觉他心间那只雀跃跳舞的小麻雀都跳死了。

向尚忍住激动,加重了手里的力度。

“一会我要先回去换鞋。”

“我先回去把牛肉烧着,时间有点久,吃中午饭可能很晚,你要先吃点其他的吗?。”

“不要,”向尚说:“其实我今天早上吃的挺饱的,等得起,你呢,你要吃点其他的吗?”

宁希摇头:“我也挺饱的。”

向尚不停找话题,宁希耐心回复,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藏在身侧的手心慢慢积起一层薄汗。

狭小的楼道不足以让两人平行着走,向尚松手,捏了捏手心的汗,往前边跳了两节台阶。

“我先回去换鞋。”

“好”,宁希举了举手里的牛肉:“我回去把肉炖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