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李在讲台上宣布元旦三天假的时候,下面燥作成了一团。

高三的压力沉重不堪,偶有这样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去珍惜。

付寒舟坐在座位上,昨晚回姑妈家睡得不是很好,整个脑袋都埋在梁章庭的深灰色厚卫衣里,嗅着男人的味道。

有人拍她,眯着眼睛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常欣笑嘻嘻的看着她:“我们元旦去哪玩儿啊”

三年相处,她也基本了解自己家里的那点情况,逢年过节的时候偏偏就是最死气沉沉的时候。

常欣是一个很热心肠的人,这种时候很喜欢把她叫上去自己家里吃顿饭,或者两人在外面逛逛街吃吃饭,看场电影。

但今年有点不一样。

付寒舟撑起下巴告诉她:“今年准备去滑雪。”

常欣一边收拾着课本,一边回头冲她笑:“和你男朋友吧?”

付寒舟又重新倒在课桌上,应着:“嗯,”想了想又抬头补充了一句:“付雁归应该也一起,你想去吗?”

被问到的女孩愣了愣,第一次没有那么肯定的回答她:“我想想吧。”

然后就这样耷拉了两节课,付寒舟不知道在那之后她和付雁归联系过没有。

只是不怎么地,她莫名觉得常欣没有以前那么咋咋呼呼了,多了几分沉稳。

前天在梁章庭家里和他厮磨了一整天,什么都不干,窝在沙发里,边吃水果捞边看了好几场电影。

这个周末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,刚好连着周末连休三天。

梁章庭早跟她说好了要带她去滑雪,还说把付雁归拉去的话就让她把常欣叫上。

“我哥不是有喜欢的人吗?”付寒舟在男人的臂弯里抬头问他。

“旧的不去,新的怎么来?”梁章庭眼里泛着电视机的蓝光,嘴唇上还沾染了一点水果捞里的奶油酸奶。

付寒舟伸手为他擦了擦,碰到了柔软的薄唇。

“赵优茹配不上雁归。”男人轻轻摩擦了一下她的脸,淡淡的说着。

她叹了口气,重新在梁章庭怀里躺好,说:“感情这个事情哪是配不配得上,强求而来的呢,看缘分。”

男人微微抬起身子,摸了摸口袋,抽出一包黄鹤楼,准备起身去阳台点上。

被一只小手拉住胳膊,低头就看到那张带着一点婴儿肥的脸,肉嘟嘟的嘴巴有点不开心的撇着。

微微皱眉,付寒舟看着他。

梁章庭陪笑解释:“宝贝今天第一根,我去阳台。”

被他一声“宝贝”叫得红了脸,松开了手,准许的点了点头。

男人捧住她的脸亲了一下,随手套了一件衣服就出去了。

直到电影快结束的时候梁章庭还没有回来,等她去找时,才看到男人正靠在阳台栏杆上打着电话。

还抚了抚头发,眉头微微皱着,看起来,这通电话好像不太愉快。

隔着厚厚的玻璃,外面冬日暖阳毫不吝啬的撒在男人身上。

他下身穿了灰色的束脚卫裤,上身一件黑色的冲锋衣。

好像不怕冷似的,拉链还敞着,露出了搓衣板一样的肌肉,和大片大片狰狞的纹身。

微微眯着眼睛晒着太阳,像一只在自己领地慵懒又霸道的狮子

梁章庭好像察觉到了她的目光,凌厉的眼神扫过来。

付寒舟看着这个男人帅气的脸庞,在太阳的照射下终是看起来没有那么阴冷,现在多了几分人气。

她冲他笑了笑,左脸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酒窝。

有少女的羞赧可爱,又有一点成熟女人的清冷和孤高。

掺杂在一起是特别,也是人群中的显眼。梁章庭挂了电话,缓缓朝她走近,一把拦腰把女孩捞起,扛在身上。

她惊叫,捂住了男人的脖子。

却被大手一挥,把她扔在了沙发上,动作不算轻,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指了指地上的拖鞋。

问她:“看不见鞋呢?”

付寒舟这才低头,室内暖气很足,她压根没觉着冷,梁章庭语气带着不快,知道这又是不高兴了。

“看见了,太暖和了嘛。”付寒舟主动去挽青筋暴起的粗壮手腕。

拉过来摇了摇。

这样的撒娇套路太过生涩,在梁章庭面前属实算不上什么厉害,那些酒吧里的女人各式各样的蛇妖肥臀,在他面前扭来扭去。

但偏偏,他就上她的道儿。

梁章庭蹲下把给她买的粉红色的拖鞋套上那双白皙的脚。

脚指头是粉红色的,很好看也很可爱,看得他想亲一口,但还是忍住了。

“下周元旦带你去滑雪?”男人给她穿上拖鞋,自己走到厨房去准备午饭,吃完要送她去学校了。

她追着他去厨房,站在门口说:“可是我不会耶。”

梁章庭洗了洗手,回头说:“我会啊,我教你不就完了。”

女孩点点头,脚趾在柔软的毛拖鞋里搓着,看着梁章庭倒油下切好的五花肉。

猪油香味在大火的炙烤下喷发,“滋滋滋”的声音往外冒着,今天中午吃的烤肉。

吃完饭要去学校的时候梁章庭非要她穿上自己的那件厚卫衣外套,再套上她的棒球服款式的校服。

身上一直有那股烟草味儿和柠檬香味的结合。

临别前他给付寒舟打招呼:“下个星期五再见了,我这段时间好忙。”

她乖巧的点点头,主动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,毫无意外的,被男人摁住索吻。

结束那个湿腻腻的吻时,梁章庭轻轻捏了她的后颈,像提小猫似的,低声嘱咐了一句:“乖乖等我。”

常欣拉开了窗边的窗帘,太阳射进来,她眯了眯眼睛。

冬日早晨,他们刚刚跑完操,教室还没开空调,有点冷风吹进来。

付寒舟翻了个身,把脑袋背向窗户。

趴在桌上补觉,补得也不是很踏实,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个男人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。

还没分开多长时间,可她有点想他了。

英语老师进门敲了敲桌子,带着扩音器的声音有点刺耳:“什么时候了,你们还不抓紧?预备铃都打了还不做好上课准备?”

付寒舟叹了口气,撑着脑袋从桌上坐起。

这是她最薄弱也最讨厌的一门学科,但奈何高考近在眼前。

有人把空调打开了,“呼呼”声极其催眠,付寒舟关上了窗户。

常欣转着笔抖着腿,嘴里还哼着歌,她没再问她准不准备一起去滑雪。

英语课代表抱着卷子走近教室,分给第一排发下去。

有人哀嚎有人叹气有人不耐烦的“啧啧”。

付寒舟撕开吸管的包装袋,插进纯牛奶里,吸了一口后,拿出笔认命的竖起耳朵开始听听力。

看着卷子密密麻麻的英语单词,她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个句子:那年我们过得最辛苦,却在黑夜里抱得最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