约行了三四百里,叶惊海道:“想来此刻浮塔四周,应是鬼修如云,我虽是恢复为鬼相境界,但却无法与众修正面交锋,只能慢慢前去,视形势变化而定行止。”

原承天自无不允之理,二人放慢遁速,向浮塔出现的中心地域前行,半日之后,果然有三三两两的鬼修在空中出没,只是这些鬼修见到二人皆是鬼相,自然也不敢轻易冒犯。

九渊谷广阔之极,二人虽行了数日,但离浮塔出现之地仍是相距数千余里,叶惊海屈指算来,此时离九渊浮塔出现,尚有两月之期,是以倒不必急急前往,想来此刻浮塔附近的鬼修必定是明争暗斗,打了个不亦乐乎,二人实无必要去趟这趟浑水。

这一日正行间,忽见一道青芒从脚下的一处深壑中疾射而出,青芒的目标却是叶惊海二人脚下的金梭。

叶惊海在冥界混迹多年,自然明白鬼修最喜偷袭,是以在飞遁之际,亦是倍加小心,青芒乍起之时,叶惊海已是瞧得清清楚楚。

但此刻尚不知偷袭者的人数,修为,贸然动手实为不智,更重要的是,此青芒看起来犀利无比,叶惊海实不敢直撄其锋,他脚下用力催动,金梭加快速度,刹时就将那青芒抛至身后。

眼见得青芒擦着金梭冲天而出,在半空中光芒渐失,显露出一柄法剑来。

叶惊海不由笑道:“这种法剑,其灵力不过十里而衰,要它何用,想来深壑中的鬼修计俩也不过如此,我等转回身来,给这些不长眼的家伙一个教训如何。”

原承天抬眼瞧向空中的那柄法剑,果然见其剑灵力已衰,正直直的向下坠去,此法剑居然只有一击之力,并且一击失手之后,竟无变化之力,显见得持剑者修为不高。

原承天目光移开法剑,正要应答,但其目中余光却瞧清了法剑的真容。

此剑通体都是用玄金打造,并无其他珍贵材质,按理说御使这种寻常法剑,纵是鬼将级鬼修亦能从容自如,何以此剑却只有一击之力?

难不成竟连鬼士级鬼修亦敢来此凑热闹不成?

他伸手向空中那柄法剑一招,那法剑都是纹丝不动,仍是直直下坠,见到此景,就连叶惊海也瞧出玄机来。

原承天此式看似普通,但其中却包含了高深的御器之术,若是寻常法器,自是招之即来,但此剑却是毫无反应,显见得此法剑绝不普通。

而回想起刚才青芒乍起之时,此势猛不可当,若不是叶惊海反应极快,二人虽可逃得性命,但金梭必被青芒所毁。

看来这柄法剑之中,应该含有极特殊的材质,故而御使起来并不便当,是以法剑的威能虽只有一击之力,却是不可小视。

刚才御器无功,反倒激起原承天的好胜之心,他道:“道友替我押阵,我倒想瞧瞧,这法剑有何玄妙。”

叶惊海道:“就是这般,这壑中的修士就交给我了,道友只管去取那柄法剑。”

若论夺器之法,使用真言之域自然是机率极高,可这种至高无上的真言法术,原承天实不欲在人前显示,是以要想夺得这柄法剑,就必须靠他的真实修为不可。

好在持剑之人对这柄法剑的御使亦是有心无力,法剑仍是直直坠下,好像已与持剑之人失去联络,这虽是原承天的大好机会,但亦表明此剑极其特殊,普通的御器之法,对其应该是无效了。

原承天心思电转,既然普通的御器之法无效,就只好采用非常手段,他手掌急速翻转,三真诀已出,这已是将该法剑视为旗鼓相当的对手,而不仅仅是一件法器了。

三真诀的最大长处就是其速快疾无比,心到诀至,中间绝无半分迟疑,是以三道光芒,立时击中法剑剑身。可出奇的是,三真诀虽是犀利无比,却只是在法剑剑身上留下三道浅痕,那法剑仍是稳重如山,直直而落,竟视原承天的三真诀为无物。

这不禁让原承天倒吸一口冷气,对手纵是鬼相级鬼修,亦不敢说能轻松接下三真诀的一击,而这柄法剑受此一击,却是安然无事,亦不曾晃动一下。

此时从脚下深壑中窜出一人,此人身穿大红道袍,身影依稀有些熟悉,倒像是上个月遇到的三名鬼修之一。

此人跃出深壑后,就急急向空中的法剑招手,他的手中捏着一块金牌,金牌上闪动微光,遥遥向法剑施来。

而法剑受金牌上的微光招引,其下坠之势也加快了不少。

看来红袍鬼修就是这法剑的主人了,可是就连其主人动用相应的法器,对该法剑的招引之力亦不能从容,足见这法剑实在特别之极。

见到异样法器,谁能不动心?叶惊海大喝道:“此人就交给我了,道友速速设法,夺此法剑!”

他身上本罩着鬼相法袍,此刻将法袍一掀,露出多宝玄衣来,多宝玄衣微微浮动,一个通体血红的葫芦从多宝玄衣上飞起,血葫芦在空中倒转,从葫芦中射出万道银丝,直向脚下的红袍鬼修射去。

红袍鬼修冷哼一声,左手仍持定金牌,不停的向空中法剑招引,而右手晃出一块铁盾来,向空中的银丝迎去。

细细瞧去,那葫芦中射出的力道银丝其实是万枚银针,银针一出葫芦口,立时呈铺天盖地之势,而此其相较,那红袍鬼修祭出的铁盾不过是沧海一粟,哪里能尽数挡住银针。

以叶惊海的身份修为,此银针自是非同小可,万枚银针中,哪怕只有一枚击中对手,想来亦可使对手身受重伤,是以见红袍鬼修如此托大,只以一块铁盾挡格,叶惊海也不由的冷哼一声。

但铁盾虽小,其祭在空中之后,却发出一道乌光来,乌光笼罩的范围并不算大,却可足以将红袍鬼修全身罩住,而银针射入乌光之中后,就如泥牛入海,再也寻不到踪影。

叶惊海出手受挫,脸上有些挂不住了,好在这血葫芦的威能并不仅仅止于此,叶惊海手中法诀变幻,万道银针忽而凝成一束,竟合成了一把丈长的银锥,银锥狠狠砸向铁盾,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,铁盾被击成两片,乌光立时不见。

叶惊海终于以血葫芦的变化之能,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,总算挽回一丝颜面。转眼瞧向原承天,微露得意之色。

但红袍鬼修却是面不改色,他的右手轻轻一晃,本来被击成两半的铁盾立时合拢,抵住了下沉的银锥,而铁盾乌光再次射出,反将银锥向上托高数丈。

如此一来,二人竟似斗了个平手。

而趁着二人斗法之际,原承天急思对策,势要将那柄奇异法剑收进囊中。

他仔细瞧去,只见法剑上被三真诀击出的三道印痕竟有深浅之别,左右两侧的印痕稍浅,而中间的印痕则要深得多了。

原承天的三真诀分别用了青鸟剑,赤鸦魂珠和灵蛇铠甲之神光,而法剑中间较深的那道印痕,则应是青鸟剑的神光所创,原承天并不曾比较过三道神光的威能大小,如今看来,青鸟剑的神光应该比另两道神光稍强了。

但这也并不能说,青鸟剑就比其他两件法器更加强横,赤鸦魂珠也就罢了,灵蛇铠甲之光原以防御为主,其攻击之能自然不可与青鸟剑相提并论。

不过此次三真诀在这件奇异法剑上受挫,也让原承天对三道法宝神光的威能更加了解了。

看来对付这柄奇异法剑,与其用三真诀,不如专用青鸟剑,反倒可最大的发挥威能。

是以原承天急急祭出青鸟剑来,而与此同时,五指翻转,那是要动用五岳之诀了。

五岳之诀是力战之法,完全靠原承天的本身修为,是以若是五岳之诀不能禁住异样法剑,那么就等于说,以原承天此刻修为,难以压制这柄法剑。

若是结果真是如此,那么原承天就不得不动用真言之域或是雷龙珠了,哪怕这两项绝技被人所窥,但形格势禁,也只好先顾了眼前再说。

而此异样法剑越是强横,原承天的夺剑之心就越是强烈,他自升为五级真修以来,常常觉得法器之威已是无法配合自身修为,虽然青鸟剑和灵蛇铠甲都大有升级空间,但青鸟剑升级速度极慢,灵蛇铠甲的加强亦是困难重重,当此之时,他急需一件强力法器,以配得上自身不停暴涨的修为。

这柄异样法剑的出现实在来的及时,是以原承天已是立下决心,不管付出多大代价,都非要夺下此剑不可。

青鸟剑疾射而出,而青鸟剑的器魂青鸟也已飞出,张口就是一道白焰,此白焰将异样法剑罩定,将此剑与红袍鬼修手中金牌的联络切断,异样法剑的下坠之势,竟被止住了。

原承天见青鸟剑奏功,精神大震,五岳之诀立时压了过去,此诀之五岳分为两截,其下有三岳托住法剑,其下则有两岳压顶,势要将法剑牢牢禁住。

身在五岳之中,那异样法剑果然是动弹不得了,原承天再施法诀,五岳缓缓合拢,却见异样法剑已微微弯曲,大有禁受不住之状。

原承天心中欢喜,忙将一道真言之符祭去,以洗去法剑原有标识,重新铭刻,但真言之符印在剑上良久,原承天却始终得不到半丝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