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聪眯着双眼,将梓涵上下打量了一番,半响后,佯装恍然大悟道:“哦,原来辛大小姐也在,天黑,都怪本官眼拙,尚未认出,还望辛大小姐海涵。”说着,双手并拢一揖。

林聪不愧是一老狐狸,很快便将先前的话语抛开,梓涵岂能让他如愿,虚以为蛇道:“尚书大人这不是折煞小女吗?小女只是一介闺阁女子,当不起尚书大人大礼。”

“辛大小姐太过谦虚了,世人皆知,辛大小姐将是未来的皇后娘娘,虽然离册封之日尚有几年,其中的变数谁又能保证呢?但就此刻而言,这是不争的事实,您说是不是辛-大-小-姐?”

对于林聪如此意有所指的弦外之音,梓涵何尝听不出来呢?但不予理会,继而重拾适才的话,如是说道:“尚书大人说的是,敢问尚书大人,那位女子现如今身在何处?”

林聪没想到梓涵会揪着那个话题不放,早已知晓她的难缠,没想到不但难缠,竟如此聪慧,怪不得婉玲与嫣儿都吃亏在她手上。遥记得,以前在昌邑侯府,他曾经远远地见到过这个小丫头,本以为不过是一懦弱的深闺女子,不懂其中的弯弯道道,谁承想,竟是他想差了。

阴沉着老脸,硬声道:“辛大小姐这是何意?难道辛大小姐以为本官会撒谎不成?”

梓涵听此,心中冷哼不已,小脸上的笑意越发明媚,脆声道:“尚书大人此话当真是说到小女心坎里去了,尚书大人会不会说谎,小女不知,但小女确实不信任尚书大人。”

说着眉梢一挑,挑衅意味十足,林聪一时气结,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与他,这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侮辱,她话中的意思,不就是在表明她的立场,不但不信任于他,句句暗讽他在撒谎。

“辛大小姐此话何意?难不成辛大小姐尚未成为皇后,现如今便摆皇后的架子了吗?若是这样的话,辛大小姐倒是失望,本宫不畏。”

“好一个不畏,梓涵真真是佩服啊!”停顿片刻,继而道:“尚书大人,小女不予与尚书大人多言,只一句话,还请尚书大人将那名女子交出来。”

“辛大小姐怎么会知晓该名女子便在本官手中?难不成辛大小姐想要以权压人,让那名女子改……口供不成?”

林聪咄咄逼人的话使得梓涵不怒反笑,道:“尚书大人,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,敢问尚书大人,小女哥哥身上的伤可是出自尚书大人之手?”

见梓涵一副毫不将他放在眼里,轻视的作态,林聪心下一急,脱口说道:“是本官那又如何?”话出口后,林聪便后悔不已,他为官那么多年,所经历的事比这个半大的小丫头所吃的盐还多,为何偏偏按捺不住自己呢?

一直立在一旁的辛文清听此,气恼道:“尚书大人,是谁给你的权限竟然管起京兆尹大牢审问犯人之事?莫不是尚书大人未将礼法放在眼中?”

林聪哑口无言,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,一失足成千古恨,原本是主动的一方,现如今沦落成了被动,这如何不让他悔的肠子皆青了。

林聪的眸中一闪即逝的懊悔皆被梓涵看在眼里,嘴角微微扬起……

“现如今不必多言,如小女所说那般,将那位姑娘交出来,此事咱们交由大理寺查办,不知尚书大人意下如何?”

久不见回应,辛文清耐性渐失,道:“尚书大人既然无法抉择,便好生想清楚便是,涵儿,咱们走!”

“是爹爹。”

待几人刚挪动步伐之时,林聪冷着脸,大手一挥,只见其身后的侍卫趋步上前,将四人包围起来。梓涵见此,面色颇为凝重,她忽略了,林聪竟然敢如此豁出去,在如此境地竟将他们包围开来。

辛文清瞬间阴沉了脸,强忍着心中的滔天怒火,道:“尚书大人这是何意?难不成尚书大人想以此将本侯也抓起来不成?”

“侯爷别恼,只要侯爷配合本官,将重犯交于本官,本官便会派人将侯爷与大小姐送回府邸,侯爷意下如何?”林聪踱步辛文清面前,一脸真诚地说道。

辛文清冷笑声,一脸讥讽,“本侯竟然不知,尚书大人竟然是身兼数职啊!连京兆尹李大人之事皆一手包办,这让本侯说……尚书大人与李大人关系紧密亦或是说尚书大人越界行驶权柄呢?”

“侯爷,不必说如此冠冕堂皇的话,本官只问一句,犯人交或不交?”

“那本侯也问尚书大人一句,如若不交,那么尚书大人会如何?如若是交,尚书大人又是如何呢?”

梓涵听此,暗笑在心,爹爹用林聪的话反驳回去,高且妙啊!

果不其然,林聪面容霎黑,良久才道:“侯爷何必为难本官呢?本官这也是奉命行事啊!”

“尚书大人不必如此,到底奉谁的命,本侯暂且不提,还望尚书大人且回答本侯适才的问话。”辛文清不吃林聪的哀兵之策,强硬道。

林聪见辛文清油盐不进,面色狰狞一笑,冷声吩咐道:“将重犯押下去,若有违抗者,格杀勿论。”

“是。”侍卫震耳欲聋的领命声,在这安静的黑幕中留下串串回音,久久不散。

梓涵等这一刻等了甚久,见林聪终于如此,嘴角的笑意慢慢变了味,她就知道林聪定会如此,如此大好暗杀她和爹爹的机会,林聪岂能错过?

“慢着,尚书大人这是要杀人灭口?”

见身旁皆是自己的心腹,林聪亦不隐瞒,冷哼道:“是又如何?”

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梓涵不动声色,道:“那尚书大人可有想过此事之后的效果?”

“哼……这,就不劳未来的皇后娘娘操心了,还在看什么,动手。”

“是。”

梓涵见林聪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,心下冷笑不止,随后便亦是叹息,现如今,他们亦陷入了困境中,想到袖笼中的金牌,小手摸摸袖笼中的金牌,心中莫名地心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