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看着我。

我也在看着她。

一双死死的睁大着的眼睛,像是要把眼眶撑破一样,眼球时不时的毫无规律的颤抖,只有视线从来没有移开过我,不断收缩的瞳孔里可以清楚的看见我的身影。

如果我没看错的话。

眼角的眼泪早已经干涸,但可能是看见我推门而开,然后站在门口没有任何反应之后,才又开始流眼泪,

“救……”

“救救……我”

我就像是没听到,也像是听到了一样,没有任何动作的看着她的眼睛。

看着她稍微张开的嘴唇,干裂的,还不停的在颤抖着。

确实是她在呼救……

确定之后,我就走到一边,那个已经趴在有一堆文件夹,还有被他推乱的记录白纸的桌子上的人,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。

他睡着了,而且睡的很熟。

从他均匀的呼吸上来看,似乎不是第一次在这里睡着了,不然不可能这么安心。

因为我曾经也在各种桌子上睡着过,只有熟悉之后才能睡的安稳,不然就会越睡越累,然后不安的动作。

实验记录,刺激触发实验。

数值……

报告……

最常用的电流刺激也发挥出了不错的效果,但依然不稳定。不过可以借此确定需要强烈的刺激才可以触发……

触发什么?

当然是超能力,当然是本能的求生欲。

看不懂,复杂但有序的表格中填写的是各种数值,只有一些写出来的文字报告和注释看的明白。

大概就是通过一系列的刺激,心理上的,肉体上的,还真的是多呢。

严谨的实验确实是需要很多的对比实验的。

就像这个坐在椅子上的其他人,只不过她们的眼睛没有睁开看着我而已。

这些报告和记录我看不懂,但一边的显示屏上写着数值和电压电流符号的我还是知道的。

学习再怎么浑水摸鱼,这些常识还是清楚的。

v220,50,30,90,300……

这些是电压的数值吧?时不时在这些数值中亮一下,而且时间也不一样。

这真的是严谨的实验吗?

我不由得怀疑,哪怕看了那些一眼就知道非常严谨的表格。

电流和人体,两者发生交互之后,本来就很难确定数值——如果我曾经学过的一些知识没记错的话。

那么也就是说,只需要确定所用的电流数值就足够了……还是说,克隆人的身体数值可以一定程度上的确定么……

差不多了,我立刻将旁边写着开关的按钮掰到一边。

想那些只是为了稍微搞清楚一点状况而已。

之后,我就朝那个被固定在椅子上一直看着我的女孩,也就是长相和我一样的克隆人走去。

要表明这一刻的心情很困难啊。

理智的思考现在的处境,我其实应该忽视掉这些,先爬上楼梯才对。

虽然说有好几个不同的方案,比如搜寻一下其他房间什么的,但逃出才是最主要的吧?

我是屠宰厂里的肉,是监狱里的死刑犯——大概就是这样的认识。

但我却出现在了这里,并且将贴在她身上的电极片给撕下来。

看见她的眼睛,和我一样的眼睛。

似乎有点明白了什么。

总之,现在这种情况,回应她的呼救,影响也不是很大。

逃出的希望,所了解的情况,没有什么可以证明的……

……

……

是的,我想要救她。

咔!

因为不知道怎么打开固定在她手上的手铐,我就直接用力的破坏掉了。

这种力量……或许有点希望也说不定。

“救……”

嗯?我掰开了她脚上的铁拷之后,抬头看她。

难道是触动脚上的伤口了?

不是她。

那是谁?

我站了起来,并没有其她人看着我。

“救救……”

我走了过去,张开又合上的嘴唇让我确定就是她了。

真的是惨啊,眼睛都睁不开,抬个头也不可能。

我可不想拖着她。

张开的嘴只能说明她能说话,还有呼吸,并不能证明她能活下去。

也就是说,她没有足够的行动力,可能还需要我这个瘸腿的拖着她走。

拖油瓶,真正意义上的拖油瓶。

于是我拍了拍她的脸——还有点反应。

至少动了一下。

那么……

拖油瓶我不可能拖得动。

撕掉了她身上的电极,还有插在两点突出和两腿间的……电极。

这些人……

真的是在专心的搞研究吗?

尽管我不是什么研究者就是了,对于这种事情……

真希望他们可以死光。

毫不留情,没有留情的必要,直接就拔了出来。

血都流不出来了啊。

看来已经是没救了。

将她身上的束缚全部解开,剩下的就只能看她自己了。

我救不了她——这一点我必须确认,必须肯定。

倘若自以为是的,自大自狂的,伸出了援手还不满足,然后去抓住已经放弃而垂下的手,我还不如直接跑到楼上跳楼好了。

能救她的,只有她自己。

那么,趁着那个该死的人还没有醒来,先带着另一个走吧。

我拿上一边的铁棍,代替右腿来让自己行动。

尽管也不知道怎么走就是了……

带着她一起玩蹦极或许也不错,至少不用受罪了。

“把铁棍放下!”

他醒了。

一切都完了……

“快放下!不然就开枪了!”

开枪!?

他们居然有枪?

我老实的,立刻就把放开了手,让棍子自己滚到了一边。

真的完了……早知道之前就对他下死手了。

“慢慢的转过身来。”

本来应该是充满威胁和镇定声音,但他的语气中夹带着许多勉强。

看来确实刚刚睡醒,不是一直都在埋伏。

被害妄想有些严重了。但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?我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。

“我还以为是……没想到是这东西啊。”

他的语气一下子就松了下来,但拿枪的手并没有松下来。

骂我是东西,虽然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,将克隆人看作东西的想法,但如果没有枪的话,我一定上去把他变成东西。

“自己在后面找个椅子,然后坐到上面并且把自己拷住吧。”

似乎是睡意又上来了,他眯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。

之后又吧唧吧唧的砸了下嘴,脸上没有任何兴趣,就像是看着非常无聊的事情的表情。

无所谓的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