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心,都安顿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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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厘刚洗完澡,就收到许未的消息:【到了没。】

林厘:【到了。】

许未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:【那早点休息。】

林厘:【好。】

许未:【明天要去拍照的话,使唤韩卿,他明天没事。】

林厘:【好。】

林厘:【明天还有比赛,早点休息,晚安。】

许未那句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】没发出去,看到她发来的消息,只好回:

【鱼鱼晚安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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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赛一结束,和大家约好去大采购的许未,打了个车就去了机场。

但遇上暴雨天气,南川那条线根本没法走。

许未在机场等了好几个小时,每一次问,得到的都是“天气原因我们也不清楚,请您耐心等待”之类的答复。

大雨变成冰雹,冷酷且声势浩大的砸下来,耳边除了人群等得不耐烦的声音,就剩下冰碴子砸向地面和建筑物的声音。

许未鲜少有这样着急的时候,他从来都是不慌不忙那一类人。

可现在望着外面的天气,心却突如其来的烦躁。

等到晚上,许未终于等到一趟回南川的航班。

从南川机场出来,他看了眼手机,接近凌晨一点了。

许未拦了辆车,没想到会在小区门口遇到林厘。

她身边站了个人。

许未下了车,走近才发现,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,是“开不了口”。

他看清陈泛那一瞬间,脚步几不可见的顿了一下,呼吸也滞了一瞬。

之前韩卿问他,知不知道让厘厘“开不了口”的那个人是谁,他说不知道。

其实他对陈泛并不陌生。

只是他一直以为,他的鱼鱼会从沪城游回来,而身患绝症的陈泛,会留在那。

他不是没抱过侥幸心理,总觉得陈泛不会再出现,也不会忍心拖累林厘。

但这个世界,不是所有事都会按照预定的轨道走。

许未联想起昨天。

难怪那么晚了也要回南川,难怪对他那么冷淡。

如果此刻,她身边换成除了陈泛以外的任何一个人,他都能做到完全不在意。

因为他有自信,也完全信任林厘。

但这个人偏偏是陈泛。

是让她喝醉了会唱《开不了口》的陈泛。

他在一瞬间理智全无。

很多次他都以为自己做好了放她离开的准备,可她和陈泛站在一起这一幕,真的呈现在他眼前,他就把所有的无私都抛之脑后了。

他带着怒气,但想了想,决定还是把自己知道陈泛是谁这事瞒下来。

他抓着林厘胳膊:“……他是谁?”

陈泛的病随时会晕倒在路上,今天两人约了一起吃晚饭,连菜都没上齐陈泛就倒了,去医院待了好几个小时。

林厘怕他没人照顾,朋友之间帮个忙,在家里父母也能帮忙照顾一下他。

就让他在南川期间,住在家里。

陈泛也没什么行李,昨天陪着她,说来就来了。

请酒店的工作人员把行李寄过来要三天。

两个人直接从医院回来了。

没想到会撞上许未。

林厘张口想解释,但昨天在京北看到的那一幕,像针似的扎在她脑子里。

许未现在这个态度,让她也不能好好说话:“你管得着么?怎么,谈个恋爱还要限制交友自由?”

许未看着林厘的表情,意识到自己捏着她手腕的力道重了。

他稍稍松了力道:“鱼鱼……”

林厘把手抽出来,看了陈泛一眼,示意他往前走。

陈泛也识趣,还没等林厘眼神抵到,他的步子已经迈出了小半步。

原以为林厘是想和许未好好谈谈,但林厘没多久也跟上来了。

许未把人拦着:“鱼鱼,在生气对不对?你……”

林厘眉眼的情绪没什么波动,甚至语气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,仿佛他只是路边一个蛮不讲理的搭讪者。

“很晚了,你早点休息。”

林厘的冷淡让许未更加失去理智,甚至忘记了陈泛是个摇摇欲坠的病人。

他拦住陈泛,拳头往陈泛的下巴处砸去。

但在真正碰到的前一秒,理智回笼,停住。

可是已经来不及,林厘以为他真的会打上去,想都没想拦在了陈泛面前。

两人四目相对,都怀着不同的情绪各自沉默着。

许未知道,现在林厘这个状态,一点都不想和他谈。

甚至都不想看到他。

他放下早已松掉的拳头:

“早点休息,明天再说。”

看着林厘带着陈泛往前走,心没来由的紧了一下。

有些东西,他好像快要抓不住了。

走了几步,陈泛给她递了一张纸巾:“这么难过,跟他开诚布公谈谈。”

陈泛眼神落在虚空处,后面这句像是对林厘说的,更像是在自言自语:

“有很多时候,两个人分开就是缺少沟通和交流。”

相爱的人,本不该被这些不应该的小事拆散。

林厘何尝不想。

但她没有自信,可以打败,和许未约定好不去考数学却又默契的走进了考场的人。

她怕谈的结果就是分手。

她就自私的想,能拖一天是一天。

她和许未在一起的时间,能多一秒是一秒。

她拒绝交谈,隔绝一切放许未走向季杨的可能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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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厘一夜未眠。

脑子里储存记忆的硬盘像中了病毒。

2018年那个夏天季杨和许未一起坐在小餐馆门口的样子,昨天许未说和队友在散步却被她撞见和季杨并肩走在街道上的样子,交替出现在她脑海里。

?在那一刻,她就知道他们之间的结局,也就这样了——也只能这样了。

像往前流逝的时间,像人终究会走向死亡,或早或晚——这样注定的结局,最让人无能为力。

在那一刻,沿途有什么风景,会遇到什么行人,都已经变得微不足道。

结局已定,过程无意。既然知道是残局,她不想也不必急急忙忙争取些什么。

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挣扎。

一个说,你放他走吧,你们已经有很快乐的回忆了,人不能太贪心。最重要的是,你挡着他通往幸福的路了……

另一个说,凭什么要放手,许未没说要为了季杨分手不是么?强扭的瓜不甜,放久了放熟了就甜了。一旦放手就是一辈子的后悔。

这两个小人不知疲倦在脑海里争吵。

大概只有窗外此刻结的冰知道,这个夜晚她内心有多煎熬。

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,脑子里的声音停在——“你挡着他通往幸福的路了”。

林厘眼神放空,似乎在一瞬间终于如释重负:

“让了。”

她拿起手机,给许未发了消息。

【许未,我们分手。】

许未的电话在下一秒打了进来,她没接。

没过几分钟,房间门就被敲响。

门外传来许未的声音:“鱼鱼,你出来,我们谈谈。行么?”

昨晚的许未,状态也差到了极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