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未和张纭面面相觑。

许未不知道小姑娘又在气什么,问:“谁惹她了?”

语气不算凉,但是客套又疏离。

和刚才在林厘面前的许未,完全是两个人。

张纭心里感叹了句“双标”,“刚挺多人过来跟你搭讪的,厘厘气半天了。”

许未没想到是这个答案,愣了一瞬。

随即轻笑一声:“你们先回去。”

张纭:“你……不去追?”

许未语调慵懒:“生气了,得哄。”

“……”

张纭觉得自己就是个可怜鬼。

身边最亲近的朋友成双成对的,她一个单身狗也不知道总跟人家呆在一起干嘛。

李婕和江彻不知道跑哪去了。

现在这个情况,她也不能真和林厘回公寓。

离宿舍关门时间还剩半个小时,张纭找了个借口,跑了。

林厘刚回公寓不久,许未就拎着奶茶回来了。

她刚在沙发上坐下,听到门铃声。

以前林厘也反省过,自己是不是太作了。

有一次她还问过韩卿,自己这样是不是太任性了。

韩卿的回答,甚至差点让她误会许未也是喜欢她的。

韩卿说,“别人我不知道,但是林厘在许未面前,永远可以不分场合和时间闹脾气。”

门铃响了几声后就没再响了。

正站起来准备去开门的林厘生气的小火苗又窜上来。

这人怎么一点毅力都没有。

林厘想喊一声“绝交”,但她现在不太想跟许未说话。

于是拿出手机,在聊天框里打出:【我要跟你绝交到明天去骑行。】

只是这行字还没来得及发出去,就收到了许未的消息。

【鱼鱼,我错了,开门好不好?】

林厘把那行字删除,没回。

许未也没再发消息过来。

林厘看着备注为“饲养员”的聊天框,一直安安静静。

叹了口气。

她看过许未给她的备注,很正常的“鱼”。

但不知怎么想的,她就是想暗戳戳的弄个情侣备注。

反正许未清她吃饭的时候总说“喂鱼”。

她自己都不记得“饲养员”这个备注是什么时候改的了。

手机安静了几分钟,许未又发来消息。

饲养员:【鱼鱼,生闷气不好。】

饲养员:【鱼鱼,开门行么?】

许未还给她发了一张奶茶的图。

饲养员:【鱼鱼,买了好多种口味的,看在它们的面子上,给我开个门好不好?】

林厘也没真的生气。

顶多就是吃醋。

她一点都不想让那些女孩子盯着许未看,还时不时讨论两句。

她就是举得,那些眼神和声音都非常刺耳。

但无论从哪个方面看,许未都没错。

她知道。

林厘去开了门,许未把奶茶递给她:“再不开门,我都准备直接进去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她忘了,许未知道她门锁密码。

林厘忽然感觉,心里最柔软的那块被什么轻轻触碰了一下。

他一直都在好好尊重她。

林厘收下奶茶,许未把手伸到林厘面前:“要打要咬,都随你。”

“……”她现在看起来想咬人?

林厘随手把奶茶放在旁边的柜子上,拿了一杯插上吸管,递给许未:“……我没生气。”

两人从小一起长大,许未很了解她。

她要真生气,早就把他揍一顿了,根本都不会给她开门。

许未没接奶茶:“给鱼鱼买的,鱼鱼自己留着喝。”

他其实还挺累的,把人哄好了,许未放松下来:“鱼鱼,我太困了,先回去休息。”

林厘反应过来,许未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睡好觉。

瞬间有点愧疚了。

许未走后,愧疚着的小姑娘纠结了一下,给许未发了条消息。

刚才出去,经过了一些路边摊,身上沾了些味道。

许未不太受得了,忍着累冲了个澡。

前后也不过十分钟。

刚从浴室出来,许未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声。

鱼:【未未?】

许未回的很快:【怎么了。】

许未看着“鱼”变成“对方正在输入”,又变成“鱼”。

循环好几次之后,小姑娘直接给他播了语音电话过来。

许未接通,林厘声音传来:“未未……”

“嗯。”

林厘:“你怎么还没睡……你是不是睡不着?”

许未打了个哈欠,以为小姑娘找他有事,就扯了个谎:“嗯,睡不着。”

“那……哄你睡觉?”

小姑娘声音轻轻软软的,似乎带着电流落在他耳朵里。

许未握着手机的手倏地一紧,突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。

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:“厘厘打算,怎么哄?”

林厘是真想哄他睡觉,但还真没想好要怎么哄。

她思考了会儿,试探着问了句:“要不……我给你念念我们专业课本?”

许未:“……”

见许未没反应,林厘想了想:“那要不,听听四级英语听力?”

“……”

电话两端是不同程度的沉默。

许未听到电话那边的姑娘似乎是叹了口气:“那,我给你讲个故事?”

“行。”

许未不止给她讲过一次故事哄睡。

林厘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:“山脚下有一个小猫洞,洞里住着一只老猫和一只小猫……”

许未边听着,边躺上床。

也没别人,可以直接开免提外放。

但许未还是拿了耳机塞在耳朵里。

她声音很低,缓缓的。

明明是很能催眠的调子,许未却一点睡意都没了。

故事讲到一半,林厘打了个哈欠。

又讲了会儿,她把自己给讲睡着了。

也不知道是做梦了还是睡得不舒服,许未听到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,应该是某条鱼在暴躁翻身。

许未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。